白衣渡我

爱生活,爱双白

似是故人

给易恩的生日贺文

双白IEI无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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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五上午的八点五十分,大璋国家历史博物馆门前已排起了一条蜿蜒长龙,以前虽然游客也是络绎不绝,却没有如今这样还没开馆就排长队的盛况,说起来,还是要归功于一位数百年前的战神将军。

三年前,天玑古国故地曾出土一枚宝剑,形制奇特,锋芒慑人,据考是天玑上将军齐之侃的佩剑“千胜”。齐之侃一生璀璨却短暂,年少殒没,逝如流星,除却一身传奇和藏于博物馆中的一副铠甲画像,几乎没有传世之物,“千胜”的出土,恰好填补了一段空白,给了业内研究那段历史和那位年轻将星的重要依据,当时曾在考古界引发巨大轰动。

齐之侃威名长盛,流芳百世,不知是多少人供在心中的战神,从此国家历史博物馆游人如织。

年轻的易柏辰叼着一块面包,迈着两条长腿,抱着一堆资料从对街飞奔而来。

他昨晚加班到凌晨,早上没听见闹铃,险险要迟到,眼见已过了街,再有个几分钟就能奔到办公区刷卡处,却突然看见街边有个老人家坐倒在地,两手扶着腿直“哎哟”,旁边的车流匆匆而过,几个路人脚步迟疑地走过去,没有人上前询问,也看不出是被谁撞倒的。

易柏辰缓下脚步,正要过去,见旁边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疾步过去,蹲下身去探问老人情况,伸手想扶他站起来。

青年微侧的身影落在易柏辰视线里,黑发剪得齐整妥帖,深色领子下,细长白皙的脖颈连着微微凸起的脊椎,弯出一条优美的线条。

易柏辰呆了两秒,眨了眨眼睛,突然看到那位老人家竟猛地伸手拽住了青年手臂,大声道:“把我撞倒了你还想走啊,大家给我评评理啊……”

路人纷纷投来惊疑的眼光,青年诧异之下却并没有下大力气推开他,只是又困惑又气恼道:“你在说什么啊?”

易柏辰骤然皱紧了眉头,抬手撕了嘴里的面包,快步走过去。

见有人靠近,那老不休似乎更添了几分底气,呼痛的声音更大了些,易柏辰已看见他腿上确实沾了不少尘灰,挽起的裤脚下脚踝处有一块新鲜的血迹。

但这些只让男孩子露出憎恶鄙夷的神色,双目直视着老人,道:“人家只是好心上来扶你,你干嘛要诬赖别人?”

老混蛋显然没料到这小伙子不是来帮他说话的,愣了一下,手指巍颤颤指着易柏辰道:“你……你你们是一伙的,欺负我这老头子,大家看看我这腿伤得……”

易柏辰见他还要狡辩,脸色顿时冷了下来,上前一把把他的手从青年手臂上扯了下去:“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,附近至少有三个摄像头,警方是可以调看的。不过我先说清楚,如果到时候看出来不是他撞的你,我们会告你诈骗,你要是不相信,我们就报警试试看。”

他肩背挺阔,面庞轮廓棱角清晰,沉下脸来时竟带出一身本不该是他这个年纪和身份能有的气势。

那老头见他言之凿凿掏手机,立时虚了,苦着脸念叨:“我命苦啊,被撞了找谁说理去……”他也不喊痛了,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,被几个驻足围观的路人指点嬉笑。

看他嘀嘀咕咕不甘心地走了,易柏辰也没有穷追不舍,回转身来想跟那位好心的青年打个招呼,心里也觉得会被他说几声感谢,却没料到回头对上了一双怔忪的眼睛。

这双眼睛很好看,目似点漆,眼角挑起,睫羽乌压压密如扇面,但易柏辰已根本顾及不到,紧盯着他的那双瞳眸中压着山海一般坚固深阔的情感,此刻像是被熏风吹过孤峭悬壁,带出冗长婉转的回音,在悬崖顶上开出了最温柔的一朵心花。

这温暖的春风,仿佛就是易柏辰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小齐……?”

带着犹疑恍惚,唤得艰涩难言,易柏辰微微有些回神,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眉如远山,目似星辰,清俊又带着点难言的贵气,一副仿佛能踩到他心坎里的好相貌。

满街的车和行人,浅薄的阳光穿过道旁高大的树木枝叶,落在地上一点点淡金的印子。陌生的青年目不转睛望着他,眼底的热切和瑟缩如此清晰,像望着一生最初和最后的希望。

他是应该觉得尴尬和不自在的,但心就像是被什么蒙住了,总觉得这个记忆里没有任何印象的青年,仿佛曾在哪出庙堂江湖中见过。

正是上班的时间,道路上车流缓慢,有心急之人“嘟嘟”按喇叭。

易柏辰浑身一震,清醒过来,瞬间确认了从未见过眼前这个人,他口中的“小齐”显然也不是自己,男孩子自觉莫名其妙又有些窘迫,无措地想伸手挠挠头,发现手里还捏着半块面包,只好作罢,干巴巴道:“喂,那个……你没事吧?”

他的神情是被人认错的尴尬,青年没有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,神色怔了一怔,目中花叶凋零下去,缓缓将伸出的手揣回兜里,道:“没事……”他清了清嗓子,又道:“刚刚谢谢你。”

易柏辰忙摇手道:“没关系啦,我正好看到而已。”

他突然想起什么来,急忙看了下手机,顿时眉眼全耸拉下来,哀嚎道:“完了我迟到了,我的全勤奖……”

青年本一直凝望着他,此刻却用尽全力移开目光,茫茫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,道:“那你还不走的吗?”

易柏辰看了他一眼,走开几步,将半块面包丢进垃圾箱里,拍拍手闲闲道:“反正已经迟到了,急也没用。”

两人并不相熟,也无话再谈,易柏辰迟疑了一下,道:“那我先走了,拜……”

青年骤然回头,身不由己往前跟了一步,压住情绪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,易柏辰有些无奈,道:“我叫易柏辰啦,不叫‘小齐’……”他猛地顿了一下,脑中突然闪过一线灵光,脱口问道:“你说的小齐不会是天玑的齐之侃齐将军吧?”

他容貌几乎与博物馆里那张齐之侃画像一模一样,同事常常开玩笑会叫他“齐将军”,甚至有几次有急事在游客众多的时候进馆,引发轰动围观,也是众口一词的“齐将军”“上将军”,“小齐”这个称呼,似乎在天下人心中都只属于厚重史册里那位亡国自刎的天玑君王。

猛然听到这个名字,青年浑身一颤,抬目望着他道:“你长得很像他,是我认错了。”

不过一会儿工夫,他已掩去了先前猝然相见时的失态,易柏辰纠结于他那声“小齐”,犹疑再三,却像是下意识规避一般,不忍出口相询。

易柏辰没有就走,想了想笑道:“那你也该告诉我名字啊?”

他笑起来的时候,面上隐隐两个酒窝,看起来又真诚又少年气,青年像是恍惚了一下,不由也笑道:“我吗……我叫马振桓。”

易柏辰“咦”了一声,思索了下,惊讶道:“那你今天难道是过来国家历史博物馆应聘的吗?”

马振桓愣了一下,旋即想到缘由,道:“你是国博的工作人员?”

易柏辰露了个大大的笑容,显而易见高兴起来,道:“是啊,这次招聘你们投的资料还是我整理的呢。”

当真是有缘,两人同行去了博物馆,马振桓面试时间尚早,被易柏辰妥帖安排在办公室里坐着,端茶倒水,热情周到。来往同事不免有些好奇,易柏辰懒得解释,便只亮出招牌笑容来,说是他朋友。

因为要求比较高,限制也多,应聘的人并不太多,但是博物馆方面考量得细致,用时长久,马振桓面试的签是最后一个,完成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多,办公室的人都已下班吃饭去了,只有易柏辰百无聊赖坐在椅子里,抬头看他进来,眼睛一亮,忙起身收拾东西,道:“哎,你出来啦!”

他的神情毫无掩饰作伪,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孩子是在等自己。

马振桓心中微动,点头道:“嗯。”

他一身靛蓝风衣站在门边,看起来有些清冷,易柏辰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热情过头,不知有没有令他不自在,迟疑道:“那个,你……”

马振桓接话道:“走吧,我请你吃饭。”他说着露出笑意,道:“感谢易少侠拔刀相助。”

“好啊好啊,啊我不是要你感谢啦……”他很是欢喜,又急忙解释,见马振桓忍俊不禁,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,上前同他一起出门。

走道里空荡荡的,两人并肩往外走,一时都没有说话。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国博展厅,当年跟随天玑上将军齐之侃叱咤疆场的神兵“千胜”,如今只能被严严实实罩在展柜里,供人围观赏叹。

易柏辰想起身侧之人那声直刺进他心里的“小齐”,心中莫名泛起波澜,想了想,笑道:“我跟你讲,我家那柄‘千胜’,是真的有灵。”

走道光线有些暗,但他身上的奶白毛衣和脸上浑圆的眼睛像是在发着光,马振桓心里软了一下,温和道:“嗯,是吗?”

其实他是听过这个传闻的,说如果有人在“千胜”展柜前对天玑王蹇宾出言不逊,必然会发生一点小状况,馆内跳闸断电,或是那人手机相机突然没拿住摔坏,传得有模有样绘声绘色,但他一次也没遇见过。

他本在外地工作,这三年来,却经常会抽时间来国博看“千胜”和齐之侃画像,在展台前一站许久,以至于要劳烦工作人员上前来提醒他不要滞留,以免影响其他游客。直到前阵子见到国博的招聘信息,他心脏狂跳,在瞬间便做出了抉择。

身边的易柏辰紧走两步,上前推开了尽处半掩的门,阳光涌进来,他回头逆光笑道:“快点啊。”

马振桓追了两步,听着易柏辰捋着袖子兴致勃勃给他讲“千胜”的灵异事件,便知道那也许是他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。

小齐,你虽不记得我了,我们却仍会有命定的相识。

见他满面笑意,易柏辰瞪圆了眼睛,道:“喂,你不相信的吗?”

马振桓笑道:“没有啊,我是在想,以后天天在这边工作,一定会有机会见识到的。”

男孩子眨了眨眼,欣喜道:“真的?!你通过……”附近有同事来来往往,此事尚未公布,他反应过来,连忙捂了嘴,又压低了声音道:“真的吗!太好了,不行你要请我吃大餐才对!”

马振桓毫不推诿,笑着瞄了他一眼,道:“行啊,谁让你是我的贵人呢。”

易柏辰一把揽住他的肩膀,大咧咧道:“好说好说,以后易恩哥罩着你啦。”

他身量比马振桓低了几分,肩背却要更宽阔些,身上还带着一点少年气,却好像的确能将对方安安稳稳护在手中一般。

马振桓想起今早相遇时,他将自己拦在身后,跟那个老混蛋疾言厉色,不由笑了一下,口中却突然问道:“易恩?”

易柏辰“啊”了一声,反应过来,有点不好意思,说:“是我小名啦。”

天气晴好,白云如絮,空气中有桂子清香,一路走出院子,遇见几个同事打招呼,喊的都是“易柏辰”,“易恩”这个小名好像一见如故的两人之间一个又柔软又有趣的小秘密。

秋去春来,又至冬雪。

两人一起租了房,彼此担待照料,日常起居的点滴累积,这个小秘密变成了马振桓的专属称呼。

夜已深了,窗外细细碎碎在下雪,马振桓披衣推门进来,见他书翻了一半,趴伏在桌上似乎睡着了,台灯下看得见他皱起的眉和疲惫的面色。

书房里也有暖气,并不会冷,马振桓绕过桌案,抬手轻抚他的背,唤道:“易恩。”

易柏辰模糊地应了一声,伸手挡了下眼睛,抬起身来,道:“马马你怎么还没休息啊。”

“你熬得太晚了。”

“没事啦,我再看一会儿,也许……”

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掌伸过来,按在了书上,易柏辰难得见他如此孩子气,不由笑道:“马马……”

他拉长了音的称呼,实在有点像撒娇,马振桓素日最吃他这一套,今日却硬起心肠来,抽走了书,还是细心夹了支书签合起来放在桌上,说:“快去休息。”

不用翻也知道他在看什么,初相识时那声“小齐”给了他太多困惑和疑虑,这半年多来,竟被他套话套得七七八八。

他为这七七八八里“马振桓拥有前世蹇宾的记忆”,而自己生了一张齐将军一模一样的面孔竟想不起任何往事深为负疚。

这些日子,他白天工作,休息时四处查资料看史书,试图能从中找回熟悉的印记。

然而没有。

除却马振桓这个相见时便莫名觉得熟悉的人,其他蹇宾和齐之侃的事迹,都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。

他想不起来。

“易恩。”

侧头对上马振桓忧心的目光,他垂了头去,突然有些气馁,轻声道:“马马,如果我不是齐之侃,你……”

马振桓有些失笑,却又心疼,握了他的手,道:“你又没有叫我阿蹇,你是不是齐之侃有什么要紧?”

他背过身去,牵住男孩子颀长温暖的手掌,想要送他去休息,不料背后一个力道撞过来,易柏辰已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,闷声道:“可是王上,我想做你的齐将军。”

室内静谧无声,马振桓许久没有答话。

暖气好像有点不足,凉意慢慢从心里泛出来,易柏辰渐渐松了手臂,像个说错话的孩子,垂着头又懊恼又委屈,嚅嗫道:“对不……”

道歉还未说完,唇上被一个温软的物事触了一触,马振桓揽住恋人后颈,两人挨得极近,呼吸相闻,他轻声道:“易柏辰。”

“这一世,我做你的马振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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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@虹月 菇凉点的转世梗,比心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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