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渡我

爱生活,爱双白

断剑

前方高能OOC预警!!请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!这不是演习!

这tag我都不造怎么打,蹇齐齐蹇,还是桓齐齐桓【等一下为什么出现了菜刀的名字】

但仍然是糖,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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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振桓霍然睁眼,汗透重衣。

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,一丝光线也没有,黑沉沉的暗色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,他翻了个身,松动一点被子,把手塞进枕下。

对床的室友睡得沉酣,马振桓在他轻微的呼噜声中,慢慢地回想昨天捡回来的那柄剑。

一柄形制奇特没有剑鞘的剑,波纹型的剑锋,剑身上锈迹斑斑,剑脊一道深刻的裂痕,哪怕岁月风霜已有所遮蔽,也叫人触目惊心,好像稍一用力就要锵然一声折成两段。

前天下了一天的大雪,他昨天是去野外摄影的,去的是城郊的一座山林里,他并没有再约上其他同学友人,因为那里他曾去过不止一次,里面既没有凶猛野兽,现在也不是毒蛇出没的季节,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。

但山林里起不知为何起了雾气,他在雾气中迷路了。

马振桓原本很镇定,记得用刻痕和石子来标记方位。却在绕了三回旧路时,见到了一处从未见过的美景。

此处地势开阔,却仿佛不受四季时令影响,令人胸怀舒畅。远望石岩突兀,翠藓长垂,脚下青苔鲜润,草木贲华。眼前松竹苍劲,连荫成林枝横云天,琼水从悬壁飞溅而下,如银河倾泻,素练高悬。

马振桓几乎忘了呼吸。他身不由己往前走了一段,拐过弯去,撞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仙家对弈,也没有凤翔鹤唳,只有两座坟茔。

一前一后,脉络相连,碑上的字迹已被人间风雪侵蚀得模糊不清,马振桓再近前几步,才依稀辨出一座是王陵,另一座是将军冢。

山水相近,碑冢相依,好似哪怕坟茔上草木枯荣,岁月流转,这位王上身后的将军,也绝不会跟丢。

头开始剧烈地疼痛,像是有什么要从头颅里挣出来,马振桓踉跄了一步,伸手死死按住太阳穴,却并没有得到缓解。他往后退了几步,脚下一绊,已坐倒在地上,手撑的地方触到了一样条状物事。

马振桓看了看手机,清晨6:30。

他想若不是带回来了那柄剑,他一定会以为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奇异的梦,因为当他出来之后,反身去找遗落的玉坠时,却再也寻不到入口了。

天渐渐亮起来了。

这一夜梦境纷扰,后来又仿佛被魇住,挣扎了许久才醒过来,他有些疲惫,捏了捏鼻梁,却还是遵循自己良好的作息习惯,掀被子起床洗漱。

剑就放在他桌上,沉寂斑驳,死气沉沉,仿如一块废铁。但马振桓却总觉得心神被它牵系,他伸手抚上凹凸粗糙的剑身,停在断痕处,手指更加轻柔,比抚摸情人的薄唇还要温柔小心。

他侧身站在窗边,微微低头,床帘半开,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他侧脸,照见他睫毛细密,瞳孔幽深,以及眼底沉静悠远的笑意。

室友的闹铃响彻云霄。

马振桓回过神来,反身看见他翻了个身,划掉了闹铃继续与周公约会,像是早料到了一样,摇摇头笑了笑。

他慢悠悠做完自己的事,用报纸把锈剑仔细裹好,找了个长袋子放进去。看了下表,爬到室友床梯上,凉凉地道:“如果你再不起来,就来不及给你老头子请安了。”

室友惨叫一声,直挺挺坐起来,顶着一头乱毛,瞪着他道:“我刚刚好像听到了‘老头子’三个字?”

马振桓跳下床梯,抬腕指了指手表,温温和和地笑道:“也许再过十分钟,你就能听到他亲切的声音了。”

室友一把操起手机看了时间,表情似乎要天崩地裂,嚎道:“完了完了今天我家boss搬家去晚了我还能毕业吗?!”他火烧屁股一样冲下床,一阵叮咣乱响,五分钟之内开门绝尘而去,走廊上还回响着他愤怒的声音:“马振桓你就是个切开黑!!!”

马振桓面无表情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
隔壁的门打开,有人探出头来啧啧两声,感慨道:“哎呀又迟到了啊,默哀。”还跟抱着袋子出门的马振桓打招呼,瞅瞅那个袋子道:“大清早的给谁进贡去呢。”

马振桓一笑不答,锁门走了。

从文物局出来的时候天已擦黑,马振桓有些沮丧,因为等了许久没问出剑的来历还被赶了出来,隐秘的私心里却又有几分如释重负——可以留下它在身边,不用送它躺进冰冷寂寞的博物馆玻璃罩子里,供人观赏拍照,品头论足。

路灯依次亮起,马振桓小心翼翼地抱着袋子,里面的报纸已经被拆散,长剑静静横在昏黄的灯光下,叫人平白觉出几分可怜兮兮来。

穿过这条僻静的小路,就能回学校。这条路他平常走过许多次,无论白天黑夜,今天却比往日更加寂静,连隔三差五亮亮灭灭的路灯也坏了个干净。

他掏出手机来,开了手电功能照明。地上还有积雪未化,踩上去又是水又是泥,马振桓很有些嫌弃,却又不愿意再回头去走大路。他本是并不怕冷的,今天却觉得格外冷,而且越走越冷,他缩了缩脖子,加快了步伐。

又往前走了一截,前方学校的灯火好像近在眼前,却又好像根本没有移动过。

马振桓皱起了眉头。

在他还没来得及从心里生出恐惧的时候,手机的灯光毫无预兆地熄灭了。耳畔却听到软绵绵凉冰冰的一声笑,近得好像就附在他耳廓上笑一样。

马振桓浑身一炸,瞬间就出了一层白毛汗,面上却还是很镇定,仿佛没有听见一般,目不斜视直往前走。

才走了三步,却觉得鬓边一凉,只听有人笑道:“夜路难行,公子行色匆匆,莫若去奴家屋里饮一杯热酒再走罢!”软语娇音,柔媚入骨,虽然辨不出男女,却只要听一听,便该知道他该有多么美丽。

通常这样的声音在发出邀请的时候,大多数人都难以拒绝。

但这不是通常。

马振桓也不是大多数。

他伸手去摸颈上的坠子,却摸了个空,这才想起来玉坠昨日丢在了那个仙境一般的地方。

马振桓心中一慌,幼时各种糟糕的记忆一起涌了上来,他此刻无所依凭,不自觉抱紧了怀中的锈剑,却依然没有答话。

那声音娇笑道:“公子为何不瞧一瞧我?我敢保证世上最美的人也不及我十分之一。”

又道:“奴家有些冷呢,奴家曾见公子抱过一位摔倒的老人,心善的公子能不能也来抱一抱奴家呀?”

感觉怀中的袋子被人抽走,马振桓心中急切,也顾不得害怕,一把抓住,右手把锈剑抽了出来。

清淡的月光下,马振桓握着一柄简直不能称之为剑的剑,终于看见了眼前这个人。

是个男人,不过马振桓也不确定,因为他实在太美,美得他妖妖娆娆地自称奴家都不会让人起鸡皮疙瘩。他的确没有夸口,这天下能比得上他容貌的不知有没有,但马振桓一个也没见过。

可是这么美的一个人,月光照在他身上,却没有影子。马振桓看着他无可挑剔的脸,止不住一股凉气从脊背上升上来。

他仔细看了看马振桓手中的剑,目光闪动,却又格格笑道:“公子莫非是想用这剑来招呼魅奴?只怕寻常人家里的笤帚也比它强些。”

马振桓知道今日不能善了,反倒镇定下来,道:“你想要什么?”

魅奴甜笑起来,道:“我想要你呀。”

他一瞬间欺身上来,紧贴着马振桓,柔若无骨的手臂圈住了年轻人的脖子。

温度好像更低了,寒气直往骨子里钻,大衣围巾像是穿在别人身上一样。

马振桓极力克制着自己打颤,咬牙道:“可惜。”

魅奴道:“可惜?”

马振桓道:“可惜我却并不想要你。”

他猛地推开它,挥起剑来,向魅奴砍了过去。

魅奴就站在那里,冷冷的目光里全是讥诮。剑锋削过,只带得他的身形如墨痕雾气,散开又凝结。

魅奴冷下脸来,呵呵笑道:“这四柱全阴的命格,既然不能滋补,用来炼魂也不错。”

月从云层中挣扎出半片弯刀,照着远处校园里马振桓像是永远也触不到了的人声灯火。

马振桓倒在地上,泥水污秽,身上一片狼藉。摔倒时腰侧划在石头上,长长一条口子,他咬牙用手捂住,鲜血从指缝中流出。

魅奴居高临下看着他,脸上带着贪婪的笑,并指为刀,向他心口插了下来。

马振桓性子虽然温和,骨子里却向来骄傲强悍,即使在这生死一刻。他头晕目眩,腰侧剧痛,却反手握住了摔在手边的剑,向魅奴刺出了最后一击。

只是他伤痛失血,判断失准,握住的不是剑柄,却是剑锋。

剑只是横在了身前,既伤不了魅奴,也护不住自己。

马振桓闭上了眼睛,仿佛已听到了自己心脏撕裂的声音。

强光炸开,他听到魅奴的一声惨叫。

魅奴扭曲愤怒的声音尖利刺耳,像是指甲从玻璃上刮过:“只有一点灵气怎么能出来!你是谁!你是谁!!”

马振桓微微睁眼,看到身前站着一个白衣男子,发辫披散,剑眉星目,关切又忧急地看着自己,根本没有在意不远处已散成一团烟雾的魅奴,单膝点地,伸手前来扶抱。

温暖虔诚,值得信赖。

晕过去前,他听到那个人叫他“王上。”熟悉动听的声音,好像从亘古唤到了如今。

马振桓以为自己睡了许久,因为他做了个极冗长细致的梦。

梦中一身戎装的少年将军音容宛在,他睁眼就看到了梦中的人。

室友惊喜地道:“哎呀你可算醒了,你放心我已经帮你跟你家boss请了假,另外我一肚子的疑问快要给撑爆炸了,现在你需要好好休养不要多说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他指了指占着凳子端坐在床前的白衣少年,道:“他是谁?”

少年见他醒了,脸上露出笑容,起身倒了水过来,手臂垫住他后颈,将上半身扶起一点,喂他喝水。好像做了千百次一样,自然熟稔,连他腰上的伤口都没有牵动半分。

马振桓迎着室友瞪大的双眼,轻轻笑道:“他是小齐。”

小齐担起了照顾马振桓的重任,室友每次来看医院他都一脸“我家白菜怎么这么突然就被拱了”和“这个人真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啊吾心甚慰”的纠结表情。

马振桓有一次忍不住问道:“你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应该管理一下?”

室友哀嚎道:“臣妾做不到啊!”

马振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正在床边给他削梨子的小齐手上一抖,只差最后一圈就能无伤的长条梨子皮断在垃圾桶里。

室友走后,马振桓叫他:“小齐。”

小齐抬头看他,眼神专注,道:“王……我在。”

无人的时候小齐会叫他王上,马振桓虽然已经清楚前因后果,也已知悉了前世情由,心里却微妙地不高兴,纠正过几次,小齐正在改。

马振桓道:“那天……你怎会出来得那么及时?”

小齐却垂首道:“并不及时,还累得你受了伤。”他有些自责,却又不想令马振桓费神宽慰他,解释道:“是你的血解了契约,我才能出来。”

马振桓道:“契约?”

小齐道:“千胜铸成饮了我的血,契约已成。后来我不愿为毓埥所用,崩断了剑脉,落下断痕,千胜灵力散尽,我也受了重创,一直在剑中休养。”

马振桓心知不止如此,他必定是恼恨毓埥逼死蹇宾,才会如此决绝,不惜自损。

他说不出话来。

只有小齐在低低地叙述道:“你的血能重铸剑脉,助我出鞘,那是因为千胜是我为你……为王上铸的。”

马振桓有些惊讶,道:“你并没有给我。”

小齐道:“千胜虽然是为王上铸的,却并不是献给王上的。它虽然是一柄极锋利的剑,但最锋利的剑,却还不是它。”

他没有说完。

马振桓却已听明白。

最锋利的剑,是小齐。小齐愿作蹇宾手中最锋利的剑。

马振桓许久没有说话。他心中微涩,却又莫名恼怒,竟不知是为蹇宾,还是为小齐。

他不说话,室内便静寂下去。

马振桓突然道:“那天捡到千胜,我将一个玉坠弄丢了。”

小齐忙问:“是什么玉坠?”

马振桓道:“我命格特殊,幼时常有离奇遭遇。五岁时有一位云游的道人带着一个赤衣小童到我家讨水喝,那小童给了我一枚玉坠,让我‘须臾不可离身’,又骂我愚不可及。我那时候性子硬得很,差点与他打起来,不过后来便没有遇过奇怪的事。”

小齐见他脸上有些笑意,自己声音也轻柔了些:“那玉坠是何模样?我替你寻回来。”

马振桓道:“是玉虎。”

见小齐欲说话,马振桓又道:“不必找了,恐怕也找不回来了。想来有舍有得……”他认真看着小齐的眼睛,笑道:“我并不后悔。”

其实他心中却有些后悔,后悔方才不该说丢了玉坠,故意让小齐歉疚,也不该这样突然几乎等同表白地说不后悔,让小齐感动。

然而这后悔却只是闪了一闪,便沉了下去,他对蹇宾心存抵触时就明白,自己想留住小齐,既然如此,用些什么手段,也并不十分紧要。

室友说他切开黑,马振桓从未否认。

他笃定地等待着小齐的答复。

小齐直视着他的目光,沉声道:“玉坠丢了,小齐还在。以后我来守护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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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洞来源于锐雯台词:断剑重铸之日,骑士归来之时。【小齐真的像是蹇宾的骑士啊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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