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渡我

爱生活,爱双白

相逢

一生背锅无止境= =

双白无差,IEI无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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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逢是首歌。

有人是悲歌,有人是欢歌,有人是情歌。

飞机上很安静,偶有几人压低了声音在交谈,靠窗的一排座位上,一个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垂着头心无旁骛地玩手机,却突然伸手将邻座身上慢慢滑下去的薄毯往上拉了拉,身旁的青年大约是睡得不太舒服,眉心微蹙,身体挪了一挪,头歪下来,靠在他肩上。

年轻人分心看顾,沉下肩来,好让他靠得更舒适些,再看手机时,却发现游戏屏幕已经灰掉了。

他懊恼地拍了一下手机,动作却很轻,像是怕惊醒了肩头这一点依偎的分量。他也未打算再来一盘,反而退了游戏,侧头看了看肩上睡颜,不自觉笑了一笑,面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。

意气明亮,仿如少年。

他看了看表,促狭一笑,凑近过去,贴着耳廓唤道:“马马,醒来了。”

青年并未睡实,本能缩了一缩,睁开眼来,带着嗔意瞪了他一眼。

年轻人故作夸张道:“喂马振桓你口水都蹭我肩上了,竟然还瞪我?”

马振桓愣了一下,下意识去看他肩头,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,见他笑得欢快,又好气又无奈,叠好身上薄毯,道:“快到了吗?”

年轻人点头道:“是啊。”

他说“是啊”的时候,笑容淡了下去,面色郑重又带着隐约的兴奋。

不多时飞机降落,放下舷梯,乘客依次下机。马振桓拉着箱子,随手要接他背包,年轻人却将包背了,一把握住了他的手。

摆渡车离得不近,机场视野广阔,微雨濛濛,马振桓侧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,笑道:“Popo,别紧张。”

年轻人怔了一怔,顿时有点羞恼,急道:“我才没有……”

“易柏辰,你又不是齐之侃。”

马振桓收了笑意,凝视着他:“而且,不是还有‘本王’在吗?”,他用力握了握手中颀长温暖的手掌,柔声道:“走吧。”

两人一路换乘,到预订的酒店放下行李,拦了出租,去往这次旅行的第一目的地。

天玑王宫在钧天末世那十多年里,曾遭战火劫难,而后本朝太祖一统天下,感念天玑上将军齐之侃忠勇,特旨修葺,雕刻巨像,以昭功德。但数百年来风雨变迁,少有的几次修缮不过是杯水车薪,如今此处殿宇颓朽,砖石缝隙里茂草丛生,人迹稀少,雨落檐前,越显得清冷寂静。

马振桓就在这渐渐细密的秋雨中,微蹙着眉,默然仰望殿前那座巨石雕塑。

巍峨峥嵘的石像已屹立了数百年,寒暑侵蚀,风霜斑驳,连杵地的长剑都已石衣剥落,断纹清晰,但天玑的上将军仍沉默又忠诚地守护着身后的君王寝殿,像是还能再守上千万年。

撑开的伞阻隔了雨丝,易柏辰侧头看过来,向他眨眼笑道:“齐将军是不是很帅?”

马振桓目光在他面庞上扫过,这张脸轮廓英挺,收了笑容时端正又坚毅,当年在大璋朝国家博物馆唯一的一张齐之侃画像前,还曾引发游客轰动围观。

青年伸手给他正了帽檐,忍不住一笑,道:“是很帅。”

打着伞的年轻人很是得意地笑了两声,靠上前来,却突然想起什么,看了看马振桓的外套,道:“马马,我们进去吧,我不喜欢下雨啦。”

两人上前推门入了内殿,却并未如想象中一般蛛网缠结,重灰厚尘,虽然许多物事俱已被搬空或是朽坏,但内室不过略有积尘,像是才打扫不久。

此处没有官方保护,大约也是对他们心存感怀,前来朝拜之人所为。

马振桓望着阶上空处,那里看起来像是曾放置床榻,他喃喃道:“当年梦中,我就是在此处遇见的齐将军。”

易柏辰抬眼看去,脸色突然变了一变,看了一眼马振桓,却没有说话。

轻轻摇了摇头,马振桓脸上露出悠远又有几分怀念的神色,道:“天玑的上将军盖世英雄,名震天下,谁人能想到他在蹇宾面前,却仍是最单纯最赤诚的少年。”他移目看过来,顿了一顿,突然面色轻松下来,道:“你在想些什么啊?”

他像是有些啼笑皆非,道:“小齐会对蹇宾做什么?”他不轻不重拍了易柏辰一下,道:“你没有见过齐将军,他对蹇宾之心,天地可鉴,日月为凭,金玉不能匹其贵,江海不能望其深。”

他说的很是坚定,易柏辰像被他的神情措辞感染,本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也慢慢沉静下来,道:“马马,我虽然没见过齐将军,可我见过天玑王。”

“他……”他似是一时找不到更精确的话语来评价这位史书盖棺“优柔多疑,擅弄人心”的君王,皱眉想了一会,像是同谁赌气一般,皱眉低声道:“他值得齐之侃那样对他。”

马振桓笑了一笑,道:“我明白。”

“很多人说他对齐之侃未去疑心,我倒觉得,与其说是不信,不如说是不安。”马振桓语气柔和,伸手抚摸他脊背。

“在意就会多思,多思就会不安。”

多年来安抚的习惯,最熟悉的力道和频率,能抚平他一切情绪上的起伏动荡,易柏辰绷紧的脊背放松下来,回头望着他,道:“马马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说……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?”

马振桓像是被问住了,想了一想,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
他转头看向殿外,雨不知何时已停了,草青天润,一颗水珠从齐之侃弯折的手肘滴落下来,马振桓轻声道:“生死相随的情分,是什么关系还重要吗?”

易柏辰凝视着他,突然一笑,露出酒窝和整齐贝齿,垂下头去道:“重要啊。”

手上一暖,手指轻轻被分开,马振桓低头看去,身前青年修长灵活的手指捏着一只戒指,正慢慢往他指上套。

似乎欠缺了一个重要的步骤,马振桓却并未稍动,他顺从地张着手,几乎是纵容一般任由这个小了自己几岁的师弟恋人将戒指一戴到底。

易柏辰把另一只戒指塞进他手心,青年却没有动作,他似有些诧异,抬起头来,目中又有几分忐忑,道:“马马?”

马振桓端起手掌看了一下,突然握紧手心,笑道:“这一枚不给你了。”

他从兜里掏出一只金丝锦盒,揭开盖来,露出一双对戒,与他手指间的款式一模一样。

戒指被套入无名指,易柏辰呆了半晌,又笑起来,慢慢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,说:“马马……”他接了锦盒中的另一枚戒指,细细看了内圈,念道:“勿失勿忘。”

马振桓道:“永爱永念。”

两人相视而笑,易柏辰道:“马马,我现在开心得想要飞起来!”

马振桓眼中带笑,说:“那恐怕要等一等。”

易柏辰一愣,道:“等什么?”

马振桓轻笑一声,凑近过来,挪歪了易柏辰的帽檐,一手揽住恋人挺阔的后背,温凉轻软的唇已贴上那张棱形薄唇。

易柏辰毫不客气地撬开了他的牙关,灵舌直入,两人在故国君王静寂的寝殿,如处婚典现场的热烈礼堂,草木时光俱为见证,默契又甜蜜地加深了这个亲吻。

殿外雨歇云散,有淡薄的阳光透入深门,门外是齐之侃高大沉默的背影。

易柏辰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,两人自迎新相识,相处数年,少年恋人渐渐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已许久不曾在外跟他这般撒娇耍赖了。

似又找到了一点当年做师兄时的被依赖需求之感,马振桓十分愉悦,亦十分温顺,抬手抚摸他后颈,正要说话,却听易柏辰闷声道:“我们比他们幸运。”

马振桓道:“不一定。”

易柏辰抬头看他。

“适逢乱世,身担家国,两人能相遇相守,同去同归,无愧天地也不负良人,说不定他们自己都觉得是此生之幸。”

易柏辰想了想,神色释然,道:“我们去后殿吧。”

他携了马振桓的手,转去后殿,脚步不停,繁复曲折的回廊像是走过千百遍,根本无需思索道路。

廊下连着石阶,檐上雨水滴落,这一幕分明从未亲历过,却有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,马振桓眉心紧皱,骤然顿住脚步。

易柏辰突然握住了他胳膊:“马马,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

马振桓恍惚了一下,抬目看他,道:“什么?”

“你脸色很难看哎。”易柏辰皱眉道。

马振桓摇了摇头,道:“史书所载,那是蹇宾自刎的地方。”

易柏辰面色陡变,倏然回顾,马振桓已迈步走了过去。

回廊环拥,阶前看过去,只有一小块四方的天,蹇宾当年兵败被俘,持剑行到此处,国破家亡,四顾无人,他身着齐之侃的战甲,在想什么。

手上一紧,侧头正对上易柏辰明亮担忧的眼睛。

“马马,你在想什么?”

马振桓一笑:“没什么,我们回去吧。”

他还能在想什么呢,他能想的,会想的,忍不住想的,大约也只有一个人了。

绕回前殿,两人却并没有就走,反而去外院角落里寻来笤帚,脱去外套,将内外俱都清扫了一遍。

到底是帝王宫阙,一座寝殿已甚是阔大,纵然秋意湿冷,两人停手时还是额角见汗,马振桓将一张叠得齐整的手帕递了过去。

因为这个习惯,易柏辰不止一次嘲笑过他作风老派,今日却莫名没有多言,只伸手接了手帕,微微发怔。

日近正午,两人走出宫门,易柏辰转头回望,齐之侃拄剑而立,人来人去都不曾给他留下任何痕迹。

上将军最终没能守住他的家国君王,我却不会。

易柏辰紧赶两步追上恋人,伸手过去与他十指交扣,冷硬的戒指交握在两人指间,轻快道:“马马,我饿了。”

马振桓笑道:“那我们去吃饭。”

易柏辰咧嘴一笑,道:“先去尚亲署。”

马振桓愣了一下,看着他道:“你连户籍也带上了?”

易柏辰得意。

“你就没有想过我会拒绝?”马振桓似笑非笑。

“你会拒绝吗?”易柏辰瞪大了眼睛。

那一年九一迎新,斜阳西沉,晚霞漫天,其他人都已散去,校门口只剩了马振桓这个出了名好脾气的学生会主席在收摊子。

他前夜没有睡好,因为临睡前玩手机看到了一条新闻推送,说某地发现一座高规格墓葬,一墓双棺,同穴而葬,棺中分别陪葬君王佩剑、羊脂白玉玉佩和一枚虎符,据初步推断疑似天玑君王蹇宾和上将军齐之侃之墓。便不知何故,一夜梦境漫长又真实,他化身蹇宾,遇见齐之侃,所行俱是天玑历历过往,以致清晨醒来,恍惚许久,不知今夕何夕。

他揉了揉眼角,不经意抬头,看见一个刺猬头的少年插着耳机背着光,拖着庞大的箱子,风驰电掣从远处飞奔而来,像是要赴一场命定无悔的约会。

他冲到马振桓面前,满头是汗直喘着气,未开口先笑出了两个酒窝,却突然愣住了。

少年怔怔地看着马振桓,一如马振桓怔怔地看着他。

霞光如血,少年试探着唤他:“王上?”

合着他迟疑的一声:“小齐?”

缘来是你,至此相逢。

那时马振桓便知道,这一生都无法再拒绝面前这个少年,无论何时,无论何事。

“不会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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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EI好难把握OOC突破了天际_(:з」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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